喝酒很痛快，但你了解身體要付出的代價嗎?
白居易的《雪夜小飲贈夢得》詩中提到：「小酌酒巡銷永夜，大開口笑送殘年。」酒，自古以來許多大文豪都頗好杯中物，甚至李白更號稱「酒仙」，「三百六十日，日日醉如泥」，沒有酒就寫不出詩。酒的歷史悠久，從古至今都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。然而，小酌怡情，豪飲傷身，隨著醫學的發展，大眾對於過度使用酒精的危害耳熟能詳，不僅酒後可能失態，隔天也容易被宿醉所拖累而影響工作表現。然而，酒精傷害身體的程度，可不只一夜宿醉這麼簡單！影響範圍包括了肝臟、心血管、血液疾病、腎臟、關節與骨骼、甚至可能引發癌症等，影響範圍非常廣大。
過去有無數的研究告訴我們，飲酒過量對健康的損害。2007 年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症研究中心（IARC），已經將乙醛（Acetaldehyde）列為一級致癌物。世界衛生組織強調：使用酒精是導致包括口腔癌、咽喉癌、喉癌、食道癌、肝癌、大腸癌和乳腺癌等多種癌症的其中一項風險因素，更可怕的是，隨著酒精攝取的增加，罹患癌症的風險也隨之大增。在英國就有一份研究指出，該國 4 % 的癌症由酒精引起，也就相當於每年有 12,800 人因酒精罹癌。
但是，喝酒究竟如何致癌，過去所知部份成因是酒精會令 T 細胞和 B 細胞受到損害，免疫功能降低，對癌的抵抗力下降；或因為影響賀爾蒙而導致乳腺癌發生。直到今年 1 月 4 日發表在國際頂級學術期刊《Nature》的一項研究指出，酒精會損傷幹細胞的 DNA ，進而增加癌症發生率。這是科學家首次揭開飲酒和癌症之間直接關聯。
酒精造成幹細胞損傷，甚至染色體異常
這項研究由英國劍橋大學 MRC 分子生物學實驗室 Ketan Patel 教授團隊，透過染色體分析和 DNA 定序發現，酒精的初級代謝產物「乙醛」會導致小鼠造血幹細胞 DNA 雙鏈斷裂。過去研究中已知，酒精進入人體後，會先由乙醇去氫酶（ADH）代謝成乙醛，再透過乙醛去氫酶（ALDH2）代謝為為醋酸。乙醛是一種有害的化學物質，雖然在代謝過程中是個過客，但研究人員在實驗中觀察發現，在沒有 ALDH2 基因的小鼠體內，骨髓細胞中的姊妹染色單體（sister chromatids） 交換次數增加了 2 倍以上，顯示小鼠體內無法得到及時降解的乙醛讓 DNA 變得不穩定，促進了姐妹染色單體的交換。若給予沒有乙醛去氫酶的小鼠酒精，其細胞中 DNA 損傷是正常小鼠的四倍之多。這研究結果顯示，能否藉由乙醛去氫酶有效清除酒精，對是否造成 DNA 損傷極端重要。
缺乏降解乙醛的酶，會讓骨髓細胞的 DNA 變得不穩定，而酒精會使這種情況更加嚴重。為了證實研究假設，研究人員剔除小鼠體中的 FANCD2 基因，這是一種能幫助不穩定的 DNA 進行修復的蛋白。一旦這個基因也被剔除，小鼠的染色體在形態上也出現了明顯的異常。
本次研究除了發現酒精對 DNA 的傷害之外，還提供了身體如何自我保護的兩道防線。第一道防線是稱為醛去氫酶（ALDH）的酶家族。這些酶將有害的乙醛分解成乙酸，我們的細胞可以用作能源。細胞使用的第二道防線是多種 DNA 修復系統，大多數時候，它們可以修復和逆轉不同類型的 DNA 損傷。但他們並不總是有效的，某些突變的細胞不能有效地進行這些修復。再者，縱然部分 DNA 斷裂隨後被修復，但是殘留損害仍存在，包括某些區域被刪除，染色體重新排列。而這些遺傳變化接下來會被傳遞到無數源自這些造血幹細胞的後代，影響不可謂不廣。
飲酒對多數亞洲人而言，為害更大
研究人員在實驗中發現，如果小鼠缺乏 ALDH2 ，DNA 的損傷就會累積。不幸的是，全球約有 5.4 億人口有這樣的遺傳缺陷，且多集中在中國等東亞國家，因而這些國家食道癌的發病率也相對高很多。過去美國史丹福大學醫學院高級研究員陳哲宏就曾指出，大陸有35％的民眾體內基因缺乏 ALDH2 ，日本與韓國分別為 30％ 、20％ ，但台灣卻有高達 47％ 的民眾缺乏 ALDH2，台灣人約每兩人中，就有一人有「乙醛去氫酶缺乏症（ALDH2 Deficiency）」，此基因缺損盛行率是全球之冠，但特別的是，台灣高山族原住民沒有此症狀。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平地人喝一點酒就會臉紅，而原住民卻不常因喝酒臉紅的原因。
酒精可以帶來愉悅的感覺，三五好友小酌助興，是現代社會常見的社交活動，但飲酒必須適量。資助這項研究的英國癌症研究協會（Cancer Research UK）就聲明，「乙醛會破壞和損害造血幹細胞的 DNA ，導致染色體重新排列，永久改變幹細胞 DNA 的排列順序。」Patel 教授也說： 「一些癌症發展的源頭就在於 DNA 損傷，雖然這些損傷通常是偶然發生，但重要的是要記住，酒精清除和 DNA 修復系統並不完美，酒精仍然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導致癌症。」若不希望酒精傷害造血幹細胞的 DNA ，導致細胞死亡而進一步誘發癌症，在舉起酒杯前，還是多想一想吧！
延伸閱讀：繼免疫療法與基因治療，戒酒藥物竟成抗癌新利器 !?文 / Miggy Chang
參考文獻：
1. https://www.nature.com/articles/nature25154
2. https://www.genengnews.com/gen-news-highlights/alcohol-boosts-cancer-risk-by-damaging-stem-cell-dna/81255341
3. https://www.theguardian.com/science/2018/jan/03/alcohol-can-cause-irreversible-genetic-damage-to-stem-cells-says-stud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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